摘要

印度尼西亚（以下简称：印尼）面积超过120万平方公里，拥有世界上第三大雨林区，同时也是过去几十年全球森林砍伐率最高的国家之一。近年来，政府、企业和民间社会团体为促进可持续森林经营和合法林产品贸易做出了重大努力。印尼制定了国家可持续森林经营系统（PHPL）和木材合法性保障体系（SVLK），该体系已颁发合法许可证FLEGT给欧盟市场和V-Legal给其他市场。

印尼是中国重要的林产品贸易伙伴。自2009年其对中国以木浆为主的林产品出口稳步增长。 虽然印尼禁止原木和锯木出口，但根据中国海关统计数据，这些产品不断进入中国。此外，由于执法方面的挑战和中国买家缺乏意识，并非所有出口到中国的林产品都附有合法性文件。 近年来，中国已采取措施促进合法的木材贸易，并正在与试点国家讨论加强进口木材合法性的政策选择。

为推动这些进展，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林业科技信息研究所（以下简称：科信所）和大自然保护协会亚太（以下简称：TNC）于2019年7月30日在广州联合举办了“中国-印尼负责任林产品贸易研讨会”，并得到了全球林产品绿色供应链倡议（以下简称：GGSC）秘书处，欧洲森林研究所（EFI）欧盟FLEGT设施和广东省木材行业协会的支持。

所有这些组织者都认为，通过SVLK认证提高中国木材私营部门对从印尼进口合法木材的意识非常重要。同时，加强中国与印尼之间在合法木制品贸易方面的合作，将给印尼木材生产商开展欧盟市场外的V-legal认证带来积极影响，并展示中国在全球负责任木材供应链管理中的作用。

因此，本次研讨会旨在针对中国和印尼林产品进口商和制造商，帮助参与者对以下三个主题进行更系统、更深入的了解：

• SVLK和PHP在印尼的运行模式;

• 中国和印尼林产品贸易概况和趋势；

• 如何加强中国和印尼未来负责任林产品贸易合作。

来自中国和印尼的政府、研究机构、林业行业协会、公司和非政府组织的82名与会者齐聚广州参加此次研讨会（参与者名单见附件1，研讨会议程见附件2）。专家们分享了最新的政策和行业信息，并就中国和印尼负责任的林产品贸易面临的挑战、机遇和途径进行了热烈的讨论。

在研讨会期间，讨论了以下主要领域，并提出了建议：

1. 印尼实施PHPL和SVLK的挑战

高成本的SVLK认证是在私营部门实施SVLK的主要障碍，特别是对于“中小型”企业（SME）。

应进行详细的成本效益分析，以改进物有所值的V-legal认证。为中小企业应用SVLK系统提供财务激励和技术支持十分重要，从而确保负责任的林产品生产不是私营部门的负担。

加强SVLK实践资源有限（技术知识、能力和员工数量）。

印尼政府应该拨出更多预算来支持案件调查和在线SILK系统维护活动。此外，执法人员必须加强技术知识的能力建设，例如确定HS编码和识别木材种类。

申请V-legal文件耗时过长

目前从申请SVLK到获得V-legal文件大约需要三周时间，这对企业经营来说尤为漫长。 要解决此问题，需要不断升级现有的在线平台。

2. 中国进口印尼林产品概况

中国是印尼最大的林产品贸易伙伴国

中国占印尼林产品出口总值的25％左右，是其第一大贸易伙伴。2017年和2018年，印尼大幅增加化学木浆出口（2016年为9.69亿美元，2017年为170亿美元，2018年为1.87亿美元），和纸张出口（2016年为1.63亿美元，2017年为4.05亿美元，2018年为6.07亿美元）。地板出口增幅较小（2016年为1.68亿美元，2017年为2.03亿美元，2018年为2.39亿美元）。

中国和印尼林产品统计数据存在差异

在比较印尼出口数据和中国进口数据时，中方报告显示的进口量一直高于印尼方报告显示的出口量。详细分析和双边海关数据交换将有助于解决数据差异，从而有助于规范非法林产品贸易。

基于中国海关数据，中国持续进口禁止出口的林产品

印尼2001年颁布了原木出口禁令政策，2004年颁布了锯材出口禁令。然而，根据2018年的海关统计数据，中国进口了33万立方米的锯材和17400立方米的原木。此外，参加研讨会的中国进口商认识到，并非所有来自印度尼西亚的林产品都有V-Legal文件。 因此，有必要进行一项研究，以便更好地了解为什么没有V-Legal文件的原木、锯材和林产品首先从印度尼西亚出口。此外，中国港口的林产品检验员需要更好地了解印尼的政策。

3. 中国和印尼在负责任林产品贸易的合作趋势

建立信任基础和互相尊重对方法规

政府应率先建立双边合作机制，包括定期交换贸易数据，分享最新的林产品贸易法规和执法措施。印尼需要中国的支持，以帮助落实其林产品贸易法的实践，以确保减少两国之间的非法林产品贸易。

中国可以参考承认印尼V-Legal文件的其他市场

除欧盟外，澳大利亚、韩国和日本等其他市场也承认印尼具有V-Legal文件（或FLEGT许可证）的林产品的合法性。当制定加强进口木材合法性管理的措施时，中国可以参考这些市场的经验和教训，了解如何与印尼政府和利益相关方进行相关谈判。

促进中国在印尼负责任林业投资

在遵守当地法律法规的情况下，印尼林业产业欢迎中国投资者在印尼投资开发森林资源和林产品制造，以实现互惠互利：1）帮助当地经济和就业; 2）帮助制造更符合中国市场需求的定制加工产品; 3）提供替代方案，以解决印尼对原木和锯木的出口禁令。

2019年7月30日

开幕致辞

开幕致辞#1

王登举教授，科信所所长

王登举教授表达了热烈欢迎并介绍了研讨会背景，包含:

• 中国面临日益严峻的环境问题，随着自由化和全球化贸易的发展，认识到林产品的合法和可持续利用已成为国内外林业的关键问题是十分重要的；

• 木材合法性和可持续性在不同国家的进展不一；

• 作为印尼最大的贸易伙伴和第三大投资国，中国与印尼就木材贸易和森林经营已建立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 GGSC倡议去年由12家中国领军企业在北京发起，旨在有效对接产业链上下游林产品供应和需求，促进负责任贸易，建立林产品可持续加工、流通和消费体系，基于国际组织和企业的支持。

开幕致辞 #2

张小全博士，TNC中国首席科学官

张小全博士简要介绍了大自然保护协会，并分享了会议背景和对于研讨会的期待，包含：

• TNC成立于1951年，自1998年开始在中国持续致力于包含气候变化、保护区和可持续城市等五大领域；

• TNC联合相关合作伙伴，组建了负责任林业与贸易项目（RAFT），持续与中国、印尼、缅甸等其他亚洲国家的相关政府部门和社区合作，就可持续森林经营和负责任林产品贸易提供能力建设、技术支持和建立相关的网络；

• 中国买家对于印尼SVLK强制合法性和可持续性认证的意识相对较低，中国市场未充分意识到印尼木制品的风险；

• 为参会代表搭建一个平台深入讨论如何加强中国和印尼负责任林产品贸易合作是十分必要的。

环节 1: 中国印尼林产品贸易概况

1.中国进口印尼木材市场概况和GGSC倡议

罗信坚博士，科信所副研究员

罗信坚博士简要分析了进口印尼木材的概况，指出中国进口印尼木制品的80%都是纸张纸浆，主要从江苏省常熟港进口。对于原木和锯材，主要产品是菠萝格，由于其天然防腐特性被广泛应用与中国传统建筑和园林建筑，以及木门、家具和木地板，主要进口地区为广东省和上海市。

GGSC是由全球林产品供应链上下游木材企业、协会和研究机构等机构自愿加入的服务平台。在国际热带木材组织（以下简称：ITTO）、国家林业和草原局林产品国际贸易研究中心、中国绿色碳汇基金会和中国木材与木制品流通协会等机构联合支持下，其由12家总年产值达800亿人民币（2017年）的中国领军企业发起。罗信坚博士介绍了GGSC倡议的背景、定位和行动规划。

• 政府层面，中国不断倡导可持续森林经营，着重打造“负责任大国”的形象并以实现PEFC和CFCC的互认；产业层面，中国是最大的木材贸易国、加工过和消费国。合法和可持续的木材贸易和供应已成为中国企业面临的核心问题；消费者层面，环境意识和绿色产品的需求不断提高。

• GGSC倡议致力于全球森林资源和林业产业的合法和可持续发展，旨在搭建稳定有序的全球林产品绿色供应链平台，倡导绿色加工和消费，同时促进全球林业产业的交流与合作。

• 在ITTO和其他组织的支持下，GGSC倡议致力于以下三方面：一个木材来源国深入研究；建立GGSC300信息交流和共享平台和意识提升。近期，GGSC倡议将着重于林业产业对气候变化的积极贡献的研究和推广，通过会议会展促进合法木材贸易。

2.采购和销售印尼木制品经验分享

林冠峰先生, 广东三兄木业有限公司经理

三兄木业已从事印尼木材进口近20年，面临着一些挑战，包含：

• 印尼物流设施和加工设备需改善。此外，从采伐、粗加工到船运整个流程需要大量时间（约45天）和精力。

• 由于原木出口限制，所有的原木需要在印尼本地加工。加工方式导致尺寸损耗和规格限制，有时不能符合中国市场的要求从而导致不必要的浪费。

• 印尼人工成本不断上涨，林产品价格面临非洲和南美的竞争压力。

3.中国和印尼林产品贸易分析和预测

陈勇博士，科信所研究员

陈勇博士分析了中国和印尼林产品贸易并指出以下三个特点：

• 中国和印尼林产品贸易规模不断扩大；

• 中国和印尼的林产品贸易有效地平衡了印尼对中国的整体贸易逆差；

• 中国与印尼之间的贸易竞争和林产品互补性并存。

• 关于未来中国和印尼合作，陈勇博士强调了以下四个方面：

• 中国与印尼林产品贸易额占中国林产品贸易总量低于5％，进一步提高的潜力较大；

• 中国对印尼资源型产品的需求强劲，而印尼对中国工业产品的需求量很大，这似乎是产业间互补贸易的典型特征；

• 应进一步探索新的贸易合作，如在印尼建设海外经济贸易园区；

• 促进中国和印尼木材合法性验证体系的互认将一定程度上刺激贸易增长。

4.中国和印尼木材供应链可持续技术

张国华博士，Galion Resource Limited 总裁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木材贸易商，张博士介绍了他对如何减少能源使用和合法木材贸易成本的建议和研究。他强调，中国的木材业由大量小型企业组成，他们面临着高成本和低能力来进行尽职调查。简化供应链流程和降低供应链成本将有助于减少非法行为并促进尽职调查。干燥是木材生产中耗能最多的过程，占整个供应链能耗的40-70％。他联合上海交通大学开发了一种船运时干燥木材的技术，将提供以下好处：

通过切断不必要的加工和干燥程序来缩短供应链，从而改善木材的可追溯性和尽职调查；

• 减少干燥、装载和卸载过程中的碳排放；

• 湿材中含有的酸性物质用传统的干燥方式将会被，而新技术可以收集酸性物质并将其出售。

环节 2:印尼林业资源和林产品概况

1. 印尼森林资源、经营和生产概况

Ruslandi，TNC印尼办公室高级生产林经理

Ruslandi先生介绍了过去五年印尼不同类型的森林资源、管理系统和木材生产概况。 Ruslandi先生还分析了印尼可持续生产林管理面临的挑战，例如森林经营单位（KPHs）尚未按预期运作，实施可持续选择性伐木的盈利能力较低。

他同时还介绍了TNC为应对上述挑战所付出的努力，包含：

• 提高天然林管理的盈利能力，包括森林恢复；

• 优化特许区的测井实践并准确测量影响（减少影响测井碳/ RIL-C）；

• 促进最佳管理实践的实施（PHPL / SVLK）；

• 加强森林经营单位（KPHs）的作用和能力，以改善森林治理和管理。

2. 印尼林产品出口概况

孙秀芳，森林趋势高级政策分析师

孙秀芳女士从印尼的角度概述了中国和印度尼西亚的林产品贸易，并提出了以下观点：

• 印度尼西亚成为全球最大的热带林产品出口国，2018年印度尼西亚出口的40％以上出口到木材合法性规制市场，前三大产品为纸和纸板，木浆和胶合板；

• 过去十年中，印尼的出口增长相对缓慢，但自2017年以来变得强劲和迅速，这与获得VPA许可证的过程相匹配。 然而，出口增长主要是日本，而不是欧盟；

• 对比印尼出口数据和中国进口数据发现，中国进口数据高于印尼出口数据。有必要双方合作查找原因 。

3. 印尼对华锯材加工和贸易经验分享

Jimmy Chandra, 印尼锯木厂和木材加工协会市场部

Jimmy Chandra先生介绍了协会以及印尼木材行业概况，提出以下建议：

• 根据印尼法规，原木和锯材出口应该全面禁止；

• 中国和印尼木材及木制品进出口监管应通过互认机制迅速开展；

• SVLK已得到国际认可并促进了林产品的出口，但仍需进一步促进国际市场商业合作；

• 欢迎在印尼开展海外林业投资。

4.印尼对华纸张纸浆加工和贸易经验分享

Liana Bratasida, 印尼纸张纸浆协会执行主席

Liana Bratasida女士分析了印尼纸张纸浆产业概况并就V-legal认证分享了她的见解。

• 印尼纸浆业具有丰富的森林资源，优越的地理位置和人口基础，是亚洲第三大生产国，而造纸业是第四大（2018年）。纸张纸浆工业已成为国家政府计划中的战略性产业之一，具有进一步发展的巨大潜力。 2018年，印尼纸浆出口的71％和纸张出口的11％流向了中国。 71家印度尼西亚纸浆和纸加工厂中有41家拥有V-Legal认证。 纸浆和纸制品的认证体系太多，这给生产者带来了沉重的负担。在许多国际市场上，V-Legal合法性文件还不够; 他们还需要PEFC、ISO、IFCC、SNI和其他认证。

环节3: 印尼木材合法性保障体系和可持续森林经营

1. 印尼可持续森林经营体系（PHPL）

Yoga Prayoga, 印尼环境和林业部生产林商业采伐处处长

Yoga Prayoga 先生介绍了印尼发展PHPL的背景：1）森林资源是国民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最重要资产; 2）根除非法采伐是优先政策; 3）热带森林在克服气候变化和作为生计资源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4）对环保木材和木制品的需求不断增加，以满足国际市场对可持续森林经营的需求。

Yoga Prayoga先生还解释了天然林和人工林特许权持有人应该遵守法律规定的内容。特许权持有人遵守规定的主要挑战是成本高，他提出了以下建议：

• 通过业务多元化相关法规促进产品多样化；

• 促进私营部门和森林社区的合作；

• 全球范围内在进口国倡导木材合法性。

2. 木材合法性保障体系（SVLK）在实践中的合规性

Sigit Pramono先生, 印尼环境和林业部林产品加工和市场处处长

Sigit Pramono先生介绍了SVLK运行机制，确保合法性的组成部分以及与实施相关的挑战

确保合法性的主要组成部分如下：1）所有利益相关方参与确定合法性的法规、标准和指南的制定过程；2）NGO和CSO独立监督整个机制；3）可追溯性，即通过在线木材管理系统确定从森林规划到出口的控制节点。

SVLK实施相关的一些挑战：1）处理私营部门和许可机构的合法性管理的能力有限，以及许可信息单位； 2）目前的工作机制不能满足业务运营的要求； 3）相关部委新规的制定导致管理不一致；4）在大面积和分散的印尼群岛进行监测和执法; 5）在线平台需要不断升级。

3. 印尼实施PHPL和SVLK经验分享

Sugijanto Soewadi先生, 印尼森林经营协会公共关系和合作部主任

Sugijanto Soewadi先生介绍了在天然林经营中应用VLK和PHPL系统最佳实践的五个步骤，并分享了他实施VLK和PHPL的经验和挑战，其中经验主要是：

• 森林合法性与可持续性之间存在更好的协同作用；

• 这些系统提供了更清晰的指标和标准，有助于使森林合法性和可持续性更具可衡量性、系统性和可实现性；

• 它们有助于简化官僚机构并大大减少官员的现场监督；

• 政府提供激励措施：RKT（年度计划）自我批准；

• 森林经营更好，但仍需要很长时间。

• 关键的挑战是，尚未实现加强品牌建设和提高印尼木制品销售价值的目标。

环节 4: 论坛:中国和印尼负责任林产品贸易面临的挑战、机遇和解决途径

主持人: 董珂，TNC高级顾问

论坛嘉宾:

陈洁，科信所高级工程师

Liana Bratasida，印尼纸张纸浆协会执行主席

Thomas Colonna, EFI 森林施政和私营部门专家

周立波，江苏万林现代物流股份有限公司海外事业部经理

张君佐，InFIT项目主任